當時,慈禧剛過完74歲生日沒幾天,就出現種種不適,頓覺自己時日無多,便單獨召見小德張。
那天,小德張一聽老佛爺宣他,急匆匆跑到儀鸞殿,一進去發現,只有慈禧一人形容枯槁地躺在榻上,他緩步靠近床榻,躬著身喚了聲「皇阿爸!」見慈禧沒反應,又提高聲音喊了一次。
慈禧睜開眼,見是小德張,就說自己有事要交代他辦,小德張立馬發誓,只要是皇阿爸交代的,不管什麼事,一定辦妥。
豈料,慈禧竟嗑瓜子一般吩咐小德張,「兩天之內將載湉(光緒)除掉,載湉一死,立馬來報告……」
小德張一聽,臉嚇得煞白,「咣當」一聲癱軟在地,但沒兩分鐘便調整好狀態,起身回稟,「奴才這就去辦!」
小德張回去后將自己關在屋里想了一天。天黑以后,他托兄弟姚蘭榮給他弄了些砒霜,當姚蘭榮問他要毒死誰時,小德張卻讓他別問,次日就能知道。
至此,姚蘭榮將一小紙包砒霜遞給小德張后,便什麼也不問了,而那包砒霜至少能毒死5個壯漢。
而姚蘭榮之所以對小德張如此,是因為他在宮里的地位尊榮都是大哥小德張給的,而當初密會宮女弄丟老佛爺珍珠衫那件事,也是大哥幫他擺平的。
小德張之于姚蘭榮,就像慈禧之于小德張,只要是對方吩咐的,哪怕是上刀山下火海,他們都在所不辭。
反之,亦如此。
偌大的紫禁城里,小德張最信任的是姚蘭榮,而慈禧最信任的是小德張。
說起慈禧對小德張的信任,源于西逃路上。
1900年8月,八國聯軍打進紫禁城,慈禧命人將珍妃丟進井里后,就帶著光緒、隆裕等人匆忙西逃,既沒有帶御膳房的人,也沒帶吃的喝的。
剛出北京沒多久,慈禧就餓了,正當李蓮英因為沒帶吃的被訓斥時,小德張呼哧呼哧跑上前呈上兩張餅,慈禧接過來就大口吃起來。
小德張因此得了慈禧一句「就屬你會當差!」的夸獎。
到了晚上,他們進到一村莊,村里人都去逃難了,慈禧命太監宮女們尋吃食,除了小德張在牛糞堆下挖到一罐大米和幾個雞蛋外,其他人都空手而歸。
小德張因此又得了慈禧一句,「就只有你一個人會當差!」的褒獎。
之后,慈禧餓得眼冒金星時,眾人無可奈何,尋不到吃的,小德張又在一處山坡上挖了些可以吃的草根,讓慈禧稱贊不已。
遇到大雨傾盆,馬車陷進泥里拉不出來時,小德張背著慈禧走了好幾里路,累得暈倒。
慈禧感嘆縱是親兒子也做不到這樣,遂認了小德張做干兒子。
小德張也是從那時候起,成了慈禧最信任的人,殺光緒這件事,也就落在了小德張身上。
而當時身為御膳房總管的小德張,得了砒霜后的次日早上,就去了御膳房。
當時光緒的早飯已經送出去了,小德張檢查工作一般問了給光緒準備飯菜的老太監幾個問題后,就又轉到御膳房別的地方去了。
等到了中午,他再次走到老太監跟前,見光緒的四菜一湯已準備妥當,而當時又只有老太監一人,小德張便命老太監去催送飯的人趕緊給光緒送飯。
于是,就在老太監出去的當口,小德張將懷中大半包砒霜都倒在了光緒喜歡喝的湯里。
之后沒多久,一太監就來報,光緒在瀛台身亡。
小德張匆匆跑到瀛台確認過后,立馬跑去報告慈禧。
光緒死后20個小時,慈禧終于放心地閉上了雙眼,此后再也沒人能翻得了她的燒餅,光緒再年輕,又能怎麼樣?
慈禧一生,最不喜歡的就是被「兒子」翻燒餅,可沒想到同治如此,光緒亦如此。
同治病時,跟皇后阿魯特氏一起說悄悄話,當阿魯特氏說起慈禧總是挑她刺,訓斥她時,同治一句,「你先受著,等我掌權。」氣得慈禧差點當場要了阿魯特氏的命。
後來,光緒做了皇帝,一親政,就「維新變法」要翻慈禧的燒餅,這才被慈禧囚在了瀛台。
《崇陵傳信錄》中記載:
慈禧病重多日,有個太監對她講,皇上聽說您病了就很高興。
慈禧大怒說,「我不能死在他前頭!」
就這樣38歲的光緒死在了73歲的慈禧前面。
同治與光緒的成長經歷、結局,幾乎是一樣的,只是兩人一個是病死的,一個是被慈禧刺死的,倘若同治與光緒一樣不是慈禧親生的,估計也是一樣的遭遇。
清末大臣惲寶惠曾評價慈禧,權不旁落,絕非一般婦女所能及。
的確,慈禧一生都在追求權勢,對她而言,一個聽話的臣子,勝過叛逆的「兒子」。
只是她從來不明白兒子叛逆的真正原因其實是,「你不愛我,憑什麼讓我聽你的!」